网红发展年鉴
吴清源
“你准备好了吗?”
眼前这个男人戴着黑框眼镜,脸很大,嘴唇很厚,眼睛睁得大大的。
我握紧右拳,郑重地点点头。
“说出你的梦想。” 男人吐出一口烟,“大声点说。”
我咽了口口水,环顾四周。 办公楼的布局永远是一个又一个蜂窝状的小隔间,半透明的屏幕里有人们跳舞的剪影。
那人伸出小臂,拍拍我的肩膀:“别理他们,你的梦想才是他们坐在这里的原因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,让气息沉入丹田,闭上眼睛,一轮红日出现在我的眼前。 光芒化为热力,穿透我的心。 我感觉浑身五窍冒烟,眼睛、鼻孔、嘴巴同时张大:我——想要——变红。 !
声音震耳欲聋,余音绕梁,小隔间里的人充耳不闻。 “恭喜你,”男人递过来一根烟,“人生的一小步,网红的一大步。”
我不抽烟,连忙摆手; 男人的右手突然伸出,将香烟夹在我的食指和中指之间。
“从现在开始,”男人一脸严肃地说,“你抽烟,抽女人烟。”
我叫吴力,男,27岁,年薪20万元,内环房2套,黑色桑塔纳一辆,微博粉丝11个。
除了同学、同事和亲戚之外,现实生活中认识我的人不超过二十人。 真遗憾,我这么酷的一个人却没有人认识我。
我想出名的目的很简单:我希望他们了解我,无论性别、年龄或物种。 百度“为什么出名?”,点击链接,广告一大堆——卖球鞋的、卖内衣的、1块钱9999级别的网页游戏。 成堆的广告中,几个粗体大字如水芙蓉般精致:网红造龙。
七个大字下面是四行精美的小字:
这是一个面子很重要,更不要脸的时代。 你想成为网红吗?请扫描二维码
聚焦,扫描二维码,跳转页面,弹出一个微信ID,上面有鲜红的昵称; 一个白色的头像,上面有一个醒目的“红”字。
我叫大红。 对方说:你想红还是想脸?
我回答:我要红
半分钟后,对方发来地址:A街23号,面试。
“毫无疑问。” 大洪说:“你真丑。”
我不置可否地耸耸肩。 大洪朝三点钟方向的小隔间打了个响指。 一个扎着辫子的年轻人拿着单反走了过来。 毫无防备的他突然按下快门,插拔读卡器,我的脸出现在我的屏幕上。 上图——脸大如盘子,鼻梁平,嘴唇厚。 他突然被拍到,所以眼神惊恐又粗鄙,眉头紧锁,额头布满了皱纹。
辫子青年回到座位上,键盘和鼠标咔嗒一声; 十分钟后,屏幕上出现了另一张脸——圆锥形的下巴,挺拔的鼻子,眼睛湿润得可以挤出水来。
“这是你。” 大洪说道。
我盯着这张脸,发现它确实和我自己有很微妙的相似之处——我的右眼上有三颗痣,相互形成角,守护着眼球; 现在,这三颗痣点缀在这张近乎完美的五官上,位置非常准。
“标准的网红脸。” 大红点了鼠标,屏幕上的照片切换起来,出现了三张同样是圆锥脸、高鼻梁的脸。
“小吉,谢谢你的辛苦。” 大红又转回我的照片,“你看我前面三个人,我也不好,小吉两分钟就修成这样了,你居然破了小吉的记录。” 刚刚放下,举起三个手指。
“3分钟?”
“不,2立方,8分钟。”
我仇恨地盯着屏幕上的脸; 这是嫉妒,我嫉妒这个无中生有的人。
“你终究是太天真了。”大红指着我嘀咕道:“这个人是谁?”
“我。”
红色大手指着屏幕:“这个人是谁?”
“我?”
“那么,”大红指着屏幕,又指着我,“谁,就是,谁?”
“我就是我?”
“非常好!” 大红击掌:“我就是我,不一样的夜晚烟花。”
“我就是我——”我重复道,不小心唱了起来,“你是什么意思?”
“唱歌!” 大洪摆摆手,开始指挥:“唱一百遍!”
我唱了一百遍,花了十分钟。 十分钟后,我满心喜悦地看着屏幕上的人——毫无疑问,屏幕上的人就是我,就像他一样。
大洪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。 两分钟后,这张照片成为了微博上的头像,微博昵称是“wuli欧巴”。
“这是你的账户。” 大洪说:“初始密码是‘我要红色’的全拼,小写,连续三次。”
“记住。”
“好的。” 大洪说着,话音未落,双手合十,朝着门口的方向伸了过去。 我转身离开,跨过门槛,大洪打了个响指:“周六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小吉会来你家。”
肖纪拿着相机,几乎什么也没说。 我们拍的照片有坐着的、站着的、躺着的、穿浴袍的、只穿内衣的,各种姿势和风格。
拍照片的日子里,我没有发新的微博,“wuli欧巴”的粉丝数也稳定在两位数。 第十天,大红发给我发了九张照片,让我在8点20分发到微博上。 照片都是同一个人,右眼角长着三颗痣,或撅嘴、拿着勺子,或半裸、抓头摆姿势,心情各异。 标题是三个单词,两端带有主题符号 - #Am I Beautiful # 。
一周内,我发布了 99 张带有相同标题的照片。 我有一些粉丝,平均每天十多个,他们是真正的粉丝。 有时候有评论,偶尔也能看到转发。 有人说我漂亮,有人说我傻子。 我问大红还能再说什么吗,大红只回答了两个字:听话。
我以为这就是网红的艺术,所以有点失望。 晚上8点20分,照常发完照片后,我们开始了DOTA游戏。 当我推塔的时候,手机一直震动,好像有很多消息推送给我。 过了一会儿,手机铃声响起,是大洪打来的电话:“去查微博!”
“等一下!” 我说:“再等五分钟,一波推波就要开始了!”
“你推,你再推。” 大洪的声音平静下来,“没什么大不了的,我们不会这么做。”
我惊呆了,这句话杀伤力太大了。 大宏给出的价格为5万元,首付1万元,成交后尾款4万元。 如果他们现在放弃,我的网红之路就戛然而止,那一万块钱就白费了。
“好的,我马上去办!”
我伸开双臂,接过茶几上的iPad,一手推塔,一手打开微博。 我的手像糠秕一样颤抖——1561@,936条评论,3234个赞,2123个新粉丝。
“转发榜前三名都是我们打包的网红。” 大洪表示,“百万粉丝,真粉丝率70%,不欺负人”。
一位网红的一次转发,获得了500多次转发和1000多个点赞。 一个叫“使徒少女”,她用链接转发; 一个叫“神经鲁”,转发图片,图片是一双指甲; 另一个叫Leave a Hand,她滔滔不绝地写了140字,还得了负分,还想让我操。
“你必须与你的粉丝互动。” 大红说:“我私下给你发了九张截图,和文字一样的三个字,现在就发吧。”
截图是微博评论,从上到下,全是“丑”字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 我点击了发布,感到不安。
“一种策略,效果显着。” 大洪说:“我们有一群巨魔,他们创造阵型,有固定的评论。人们随波逐流,也会效仿扩大阵型。”
在大洪说话的时候,我发布的九张截图已经获得了数十条“最丑”的评论。 只有一个女孩破阵微博冲粉丝链接,她的评语是两个字,显得格外唐突——约会。
预约。 我想了想,然后竖起了大拇指,以掩饰自己的功名。
我发了一张我吃饭的照片。 我左手拿着刀,右手拿着叉子。 桌子中间放着一支红色的蜡烛,燃烧着性感的火焰。 在旁观者看来,我所在的位置是一家相当高档的西餐厅。
但不,这张照片是小吉半个月前给我拍的。 我平时吃饭的圆桌上铺了一块桌布,红蜡烛是用来遮住对面房子的晾衣杆的。
另一个例子是我喝咖啡的这张照片。 我手捧咖啡杯,眼神慵懒,坐姿迷人。 我身边有一摞书,精装的,上面写着英文。 然而,咖啡杯是空的,那叠“原版外文书”实际上是一叠外文书封面的创意笔记本。 当你打开其中任何一个时,它们都是空的。
每次当大V关注我的时候,我都会展现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,一周3次都会得到大V的支持。 久而久之,网友们在发照片的时候,也会加上#我美吗?的标签。
#我漂亮吗#成为热门话题,作为话题的主持人,我的粉丝量猛增。 一个月后,突破了10万。
当粉丝数接近10万的时候,我不断刷新页面,并在10万的时刻进行截图。 就在我按下截图快捷键的那一刻,大红叫道:“恭喜你进入网红初级阶段,下来就进入高级阶段了。”
“我已经有十万粉丝了,我还处于初期吗?”
“夜郎狂妄,井底之蛙!十万粉丝?只是杯水车薪!” 大红干咳一声,“明天下午五点办公室见。”
“你想养只狗。” 大洪说,他看着我就像看一只狗一样。
“为什么?”
“听话。”
“我对狗毛过敏,”我说。 “当我看到狗时,我就会打喷嚏。”
“你不必真的养狗。”
“啊?” 我一惊,眼睛一亮:“装?”
“盒。”
“假装……养狗?”
大洪点头。
“狗是从哪里来的?”
大红指着小吉:“小吉的哈士奇叫皮卡丘,纯血统,竞技级。”
小姬“嗯”了一声,面向屏幕,目不转睛地盯着。 “一个独居的年轻人和一只狗是非常受欢迎的配对。” 大红捧着她的脸颊,“接下来我学做饭吧。”
“雇人来做吗?”
“不用了,我保姆的厨艺是一流的,早餐也不会每天都一样。我用筷子之前,还给你拍了张照片。” 大红舔了舔嘴唇,“你有狗、有本事、有颜值,现在你还缺什么?”
“女……女朋友?”
“一个三线网红,姓李,名芳,英文名Angelacandy,她比你来得早,粉丝有三十万。” 大洪说完,将手机递了过来——屏幕上的脸,鼻梁高高,下巴前倾; 她嘟着小嘴,红唇如火。
Angelacandy本人非常漂亮,眼睛比照片上还要大。 我们每个月见面一次,每次至少准备三套衣服。 小吉在不同的地点给我和她拍了各种亲密姿势的照片。 随后,每张照片都会被切成两半,然后贴出另一张照片。 我们之间只有两条对话线。 当我们见面时,我说“你好”,安吉拉坎迪也说“你好”。
我不再发布自己的照片,而是发布我的狗和蔬菜的照片,我的皮卡丘疯狂和愚蠢的照片,以及我的华夫饼看起来很漂亮。 更多时候,我炫耀我的女朋友,我的Angelacandy,她非常漂亮。
Angelacandy的微博和我的一向高度一致; 我做蛋挞,她烤饼干; 我家的狗皮卡丘在吃狗粮,她的猫胖子蹲在猫砂里; 她在我的微博上笑得很灿烂,我的相册里有很多深情; 而所有这些照片,还附有不可动摇的三字经。
#我美丽吗#这个话题得到了进一步的延伸。 “我”可以是一只猫,可以是一盘鸡蛋,也可以是一只断翅花腿蚊子。 网友们纷纷晒出自己的美食、宠物、豪车、风景,还有爸爸、妈妈、爷爷、奶奶的照片。
#我美吗话题长期稳居热搜榜首,一个月内我和Angelacandy的粉丝数突破百万。 粉丝突破百万的那一天,就是情人节。 13点14分,我和Angelacandy在微博上晒出了彼此的手。 我们的大拇指伸平,四指弯曲,并拢起来托起。 圆形的心形。
1032587。我盯着那个七位数,视野中出现了一颗行星。 这是我的星球,很多人访问过我的星球。 我创造了山川、河流、湖泊、森林植被,吹出了不同强度的风; 他们沉默,他们吵闹,他们大笑,或者他们咒骂。 他们来到我的星球,热爱并着迷。
我通过袖珍手机的屏幕,在狭窄的写作室里,在烟雾缭绕的世界里,观察着我的星球。 同事近在咫尺,自己却不知道; 他们从我身边经过,我的星球沸腾了——寂静却震耳欲聋,秘密却伟大。
按照惯例,我在中午12点发布了Angelacandy的自拍照。 像往常一样,Angelacandy 会在同一时刻发布一张我的照片,然后我们就互相点赞。 但这一次,当我点击她的主页时,却看到了一条意想不到的微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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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愣住了,脑子一片空白。 电话突然响起,红红的声音愤怒道:“扣留安琪儿!现在!”
大洪叹了口气,用手摸了摸额头。 屏幕上是Angelacandy的微博主页。 不到五个小时,她就发布了三则广告:护肤品、丰胸品、春药。
“这个女孩太爱钱了。” 大洪说道。 我第一次看到他低垂的红眉,仿佛被厚厚的黑框眼镜压扁了。
“一个广告要2000元。” 我说:这个价格还蛮刺激的。
“笨蛋!” 大洪拍着桌子站了起来,“两千块钱你就收下?你没见过钱吗?”
“我看见了,我看见了。” 我顺从地说:“你说不想接,我就不接。”
“不是接不到,而是时机还没到。” 大洪道:“不宜操之过急。”
我打开微博,粉丝数量迅速下降。 Angelacandy的微博被批评“审查”,而我的微博也一片混乱:
他拿自己的女人当武器来使用,真是一个美丽的渣男!
那部《男性健康》广告不是在讽刺你吗?
……
“计划提前了。” 大洪用中指推了推眼镜,眼镜向上移动,而他的中指还停留在镜框上:“你是GAY。”
安吉拉坎迪的照片被盖森取代。 他的照片看起来相当风骚:细眉、薄唇、粉色的眼睛、白皙的肤色。
我见过盖森,他真的是同性恋。 现实生活中的他与照片完全相反——厚唇、浓眉、大眼睛,但皮肤确实白得亮眼。 我们都有数百万粉丝。 为了躲避别人,我们都会在室内封闭的地点拍照,比如酒吧卡座、KTV包间或者餐厅包间。 我先到,小吉第二,盖森最后。 当我们出去时,我们遵循同样的规则。 进入的顺序。 与我和Angelacandy相比,我和Gayson的照片尺度要大得多; 我们十指相扣,紧紧拥抱,抿唇接吻——我很紧张,但他很平静,无论是牵手还是拥抱我。 每一步他都熟悉,毕竟经历过上百场战斗。
Angelacandy删除了所有与我有关的照片,成为了一名广告专家。 她失去了一半的粉丝,而且每天还在继续失去他们。 我的粉丝不再追求过时的Angelacandy,而是研究我和Gayson之间的关系——有人猜测Gayson是对手,因为他看起来更瘦; 有人反对,证据就是我手上剪的一张DJ——女烟配什锦水果的照片。 香烟细长,粉红色,草莓味。
我叫wuli欧巴,有三百万粉丝,有狗,有男朋友。 我在三个固定的时间发微博:每天早上七点发一张自制早餐的照片,中午晒出皮卡丘的日常,晚上发一张男友盖森的照片。
很多时候,我真的以为我有一只狗。 我叫皮卡丘,希望它能跑过来,躺下,等我抚平它的皮毛。 在微博上,皮卡丘经常赤裸裸地出现微博冲粉丝链接,背上躺着一只狗。 手。 下一秒我才发现皮卡丘没有来,皮卡丘不在这里,也永远不会在这里。
不止一次,我在微博上发完早餐后,就下楼去买煎饼和水果。 当我的嘴垂下来的那一刻,我以为这是华夫饼。 当我的牙齿接触到地壳时,我才意识到真相。 很抱歉,我的味蕾总是太诚实。
一切都很尴尬,但并不尴尬; 真正困扰我的是盖森。 那天晚上,我的大学同学给我介绍了一个女孩。 她外表干净,是一位外企白领。 她看起来很可靠。 我决定去赴约,突然想到了盖森,我们十指紧扣,他们都在微博上给我们打电话。 吴氏丈夫。
我一时心烦意乱,用手捂住脸,向镜子跑去。 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庸俗。 这一刻,皮卡丘、盖森、三百万粉丝突然与我无关了,我站在镜子前,感觉自己赤身裸体,感觉自己获得了重生——
我有狗吗? 也许,也许不是。
我做饭吗? 也许做,也许不做。
我是同性恋吗? 也许,也许不是。
等一下,我是谁?
我的身体颤抖着,满头大汗。 现在已经是午夜了,挂钟的指针发出微弱的光芒。 我拨通了大红的号码,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愤怒而漫长的“喂”。 我用哭声打断了他的话:“我是谁?我从哪里来?我要去哪里?”
大洪沉默了,电话那头传来了电流声。 我检查了屏幕三遍,以确保电话没有挂断。 “恭喜你,解决了网红的三大难题。” 大洪再次开口的时候,声音平静,还有些温柔:“去睡觉吧,明天我再告诉你。”
10
“你从这里来,也从这里走。” 大红拿出一枚硬币,“而你还是你。”
“这家伙太自命不凡了,”我竖起大拇指,“我给零分。”
大红喷出一口烟,烟圈喷在我脸上:“你问我,你是谁?你还是你,没什么区别。一个三观立体、中等收入的上班族,被扔进了人群中,我再也找不到他了。” 大洪喝道:“那你以为你是谁?”
我的身体颤抖起来,两个屁股也颤抖起来。
大洪目光投向远处,嘴角冒出一滩泡泡:“你以为网红是你,但这不是你,是外在的东西,不是你自己。你花钱请我们来的。”打造出那种立体感的样子,成为网红的你,就像微女的美腿、小丑的笑话一样,都是供人们消费的商品,我们赚钱。” 红色的大拇指交叉,硬币被弹到空中:“这叫From Here Come,过来!”
不,不是这样的……我的心一沉,痛苦地抱着头。 “wuli欧巴”不可能是我,因为他是我酷的证明,也是我酷的体现; 他有一张酷酷的脸,一只酷酷的狗,能做酷酷的早餐,还有一个酷酷的男朋友……
“去赚钱吧。” 大洪拍拍我的肩膀,“我已经联系过盖森了,等他来了,我们三个就商量开一家网店卖面膜的事。”
我肩膀一沉,避开了大洪的手掌。 然后他转身就急忙逃走。
11
我用手机发送了一张自拍照,没有使用 Photoshop。
然后删除自己的微博。
我没有使用批量删除工具,而是一一删除。 我删除了盖森,我删除了Angelacandy,我删除了华夫饼,我删除了皮卡丘,最后我删除了“Oppa”。 几分钟之内,我就像删除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。
微博只剩下一条了,就是那张没有PS的自拍照。 该微博的评论和转发数量超过了五位数。 我扫了一眼评论,发现有人认出了我,那三颗泪痣就是我的身份证; 但也有人有不同的看法,比如说这个人可能是我的兄弟或者亲生父亲。
我关闭了网页,编辑了一条长微博,标题是“我是谁”。 我是从《我的酷》开始写的,然后认识了大红、小吉、Angelacandy、Gayson。 我没有使用他们的原名,他们都是代号。 他们被编码了。 关于网红的三个问题是文章的结尾。 发微博的时候天已经黑了,我进厨房给自己煮了一桶方便面。
大洪一直给我打电话。 我没有接听,也没有挂断电话,只是任由铃声响起。 我用手机按下方便面的盖子。 当大洪给我打电话的时候,我的手机震动了。 我把方便面放进去,然后又拿出来。 闻起来像泡菜。
我把手机放在窗台上阴凉处晾干,关掉电源,然后就去睡觉了。 第二天一开机,手机就发出了微信通知音。 我看了一眼通知横幅,看到了两个红色的字。 我立刻扭过头去,把手机塞进裤兜里。
早上7点30分,出门。 买一块煎饼果子,坐在粥铺里,配着粥吃,非常美味; 煎饼果就是煎饼果。 我告诫自己,从今天开始,我要尊重每一个煎饼。
7点45分开车,8点45分到达公司。 我进了电梯,刚要关门,保洁阿姨拎着拖把快步走了过来。 我等了一会儿,当她踏进门槛时,我对她热情地微笑。 她对我微笑。 一时间,电梯内外的空气都充满了欢乐。
我九点钟去上班。 我刚刚坐下来听同事谈论昨晚曼联和阿森纳的比赛。 其中三个是曼联球迷,两个是阿森纳球迷,所以我夸鲁尼牛逼,称拉姆塞老蛋。 ; 这似乎是我第一次和同事们有说有笑。
5点30分下班,6点30分回到家,点了肯德基送货上门。 等外卖的时候,我在网上给父母买了一套德国锅。 上次给父母买礼物是两年前的事了。 吃完晚饭,我给高中同学QQ群里的一个聚会打了电话。 没想到回复的人竟然这么多。 他们都很惊讶。 他们没想到,发起聚会的人竟然是一向没有存在感的我。
晚上九点,我看了一会儿书。 书名很长,叫《你是更温暖的自己,因为总有一个人站在十字路口等待被世界深深爱着》。 书中充满了温暖感人的故事。 一个小时就读完了,我很高兴。 我很高兴我仍然是一个爱书人。
晚上10点30分,我躺在床上思考自己:我不会做饭,我没有狗,我没有谈过恋爱,我不是同性恋。 我是吴莉,我是真实的自己,过真实的生活,拥抱真实的生活。
我翻来覆去。 有一段时间,我睡不着。 刷一下微博就可以了。 我拿起手机,简单地浏览了一下。 我对自己说,然后打开了客户端——52,356条@帖子,10,683条评论,32,312个新粉丝,以及2,317条来自未关注者的私人消息。
什么!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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